我看向窗外，百货大楼的霓虹照亮了“改革开放”的标语。

我之所以现在站着，是因为有人替我躺下了。

我端起饭碗，红烧肉的香气弥漫整个房间。

突然，门铃响了。

我透过猫眼一看，是街道王主任。

她手里拿着个牛皮纸档案袋，脸色凝重。

“招娣啊，”王主任一进门就叹气，“你哥在劳改农场出事了。”

“王主任，”我赶忙把她请进了屋，“您忘了，我已经不叫陈招娣了。”

“我叫，陈向阳。”

陈，是我二叔陈自强的陈。

王主任尴尬地笑了笑，我给她倒了杯茶，示意她继续往下说。

“昨儿个农场来电话，说**在采石场被石头砸断了腿。”王主任从档案袋里抽出一张照片推到我面前，“这是医院拍的片子。”

X光片上，**的右腿胫骨碎成了三截。

我盯着看了会儿，突然发现不对劲：“这断裂面…怎么看着不像砸的？”

王主任压低声音：“农场的人说，是李金花那个相好干的。那厨子以前在屠宰场干过，专会剁骨头。”

原来李金花跟劳改农场厨子勾搭上后，**在农场里天天闹，说要举报他们乱搞男女关系。

厨子被惹急了，趁采石场放炮时，用剁骨刀给他腿上来了一下，伪装成工伤。

“现在**瘫在床上，天天被同屋房的人欺负。”王主任摇摇头，“吃饭要人喂，拉撒要人帮，身上都长褥疮了。”

我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把照片塞回档案袋。

奇怪的是，心里竟没有半点波澜。

“那主任这次来的意思是？”我看了看王主任欲言又止的表情，心中有了猜测。

“招娣…不对，向阳，你是**唯一的家属了，要不你把他接回来？”王主任斟酌再三，还是开了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