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饭的时候，我假装没有看到面前举止优雅的苏慕染。

默默的吞咽着他们为我夹来的一切。

即使我的胃已经不堪重负。

即使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
我也不敢表现出任何厌烦。

因为我实在是太害怕，太害怕那种朝不保夕的感觉了。

比起被囚禁时的树叶与泔水。

吞咽下面前的饭菜，显然会更容易些。

我努力的扮演着一个柔顺乖巧的傀儡，收起了所有骄傲与脾气。

可只有一点，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。

我无法接受和陆歆然的亲密行为。

她的每一次触碰，每一瞬呼吸。

都会让我想起那地狱般的十五天。

让我想起，那一个个肆意轻贱我的绑匪。

我害怕。

害怕回忆起那一切。

害怕那些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，再一次暴露在他人眼前。

每当陆歆然靠近，抚摸我的时候。

我总会不受控制的浑身颤抖。

然后尖叫着躲闪，将她拼命推开。

陆歆然不会像那些绑匪一样毒打我。

她只会冷冷的看着我说。

“小昊，你还没闹够吗？”

我早就失去胡闹任性的资格了。

可我不敢说，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。

只能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。

双手紧紧环抱在胸前，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尊严。

可我越是如此，陆歆然越是愤怒。

生日那晚，她喝了酒。

一把将我扯到面前，扣住我的脑袋质问。

“说话，为什么不说话？”

“你以前不是最能说，不是最喜欢缠着我？现在又在装什么清高？”

“就为了上次那点小事，你究竟要和我闹到什么时候？还是说你在外边又有了别的女人？”

“小昊，你怎么就是学不乖呢……”

那天的陆歆然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刺激，非要和我在一起。

她粗暴的扯开我的衣服。

掐住我的脖子，一路吻了下去。

在那一刻，好不容易淡忘的恐惧感席卷而来。

身下的床垫边成了铁笼。

面前的女人变成了绑匪。

身上的皮肤伤口好像一寸寸裂开，将我拽回那个无边地狱。

我失去了全部的理智，只剩下了求生的本能。

惊慌失措的我抓起桌角的花瓶，砸了下去。

苏慕染闻讯赶来，看到了满身是血的陆歆然。

他大张旗鼓的报警，喊救护车。

边走边说：“快来人啊，救命啊！”

“齐子昊发疯了，要杀人！”

就这样，我被警察带走了。

苏慕染拿出了当初我赤身走进慈善会现场的照片。

称我的精神一直存在问题，将我送进了精神病院。

办理入院手续的时候，陆歆然为我打点好了一切。

大到现金存折，小到一饮一食。

全都准备的妥妥贴贴。

临别之际，她看着我说。

“小昊，记得在这里，要乖乖听话。”

“等你好了，我就来接你回家。”

谁都知道，我等不到的。

彼时陆歆然和苏慕染事情早已传得沸沸扬扬。

她需要一个借口，合理的甩掉我这个多余的累赘。

所以，我只能是个疯子。

……

落叶飘零。

学校的放学铃声打断了我所有的思绪。

我抬起头，四下张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
转身，却看到了陆歆然。

她有些意外，又有些惊喜。

急切的穿过人群，朝我走了过来。

“小昊，你怎么会在这？”

“你出院了为什么不联系我，你知不知道……”

话没说完，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抱住了我的腿。

“爸爸，你怎么才来啊！”

“今天幼儿园的小朋友打赌，赌谁的家长会最先接他们回家，你来得这么晚我又要输了！”

我捏了捏孩子的脸，正想着该怎么安慰。

陆歆然却先一步红了眼。

小说《就让过去，消散于空》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