编辑:北极    更新时间: 2025-09-29 20:3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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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星河发消息说自己马上就到,让林深先去三食堂候着。林深收到消息后,对照着校园地图到了三食堂。进去后,他东张西望,挑了个顺眼的位置,一屁股坐了下来,然后对着速写本上那半拉子线条发起了呆。食堂里人声鼎沸,不锈钢餐盘碰撞的脆响此起彼伏,沈星河已经端着两盘饭菜过来,白色T恤的袖口卷到手肘,露出小臂上一道浅浅的疤痕。

“在画我?”沈星河把餐盘往桌上一放,瓷碗与桌面碰撞出轻响。他顺势坐下,目光落在林深摊开的本子上——寥寥几笔已经勾出他排队时侧着身的轮廓,连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都带着利落的线条。

林深指尖的铅笔顿了顿,有点不好意思:“随便画画。”他慌忙合上本子,金属搭扣“咔嗒”一声,像是把刚才悄悄描摹的心思锁了进去。

“画得挺好。”沈星河没追问,用筷子夹起一块排骨递过来,“三食堂的糖醋排骨特别好吃。”筷子上沾着点酱汁,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。

“对了,”沈星河咽下嘴里的饭,从帆布包里掏出个东西推过来,“这个给你。”是个巴掌大的星图册,封面是深蓝色的,印着北斗七星的银线,边角已经磨得发毛。

“之前看你的画本,有很多都是关于星星还有星空的。”他挠了挠头,耳尖有点红,“我爸以前也是天文爱好者,这是他给我的,上面标了四季能看到的星座。”

林深捏着册子的指尖微微发颤,纸页间夹着片干枯的银杏叶,脉络清晰得像幅微缩的星图。

册子似乎带着老槐树的清香,沈星河的声音混在蝉鸣里,比夏末的月光还要软。林深没说话,只是悄悄把他的侧影画进了速写本,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,盖过了自己擂鼓似的心跳。

“谢了。”林深把星图册小心地放进包里,指尖碰到里面的素描本。

老出租屋漏雨的墙角还没彻底干透,中午回到家他蹲在地上用报纸糊墙时,沈星河拎着桶白灰敲开了门,说自己以前学过两招,自己的房子就是他自己弄好的。

“你那墙得重新抹一遍,光糊报纸没用。”沈星河当时踩着板凳往墙上涂白灰,动作利落得像在完成一幅抽象画,“等周末我找楼下阿叔借点工具,咱们一起弄。”

林深那时正蹲在地上收拾被雨水泡皱的素描纸,听见这话猛地抬头,撞进沈星河带着笑意的眼睛里。窗外的阳光穿过积灰的玻璃,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,像落了层金粉。

“周末有空吗?”沈星河突然问。“我知道个地方,能看到特别清楚的银河,离市区不远,骑电动车半小时就到。”

林深的心跳漏了一拍,抬头时正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,像盛着揉碎的星光。“有……有空。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发飘,像被风吹起的蒲公英。

“那说定了。”沈星河笑起来,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,“周六早上九点,在楼下老槐树下见,我带望远镜。”

林深看见群消息,班长发出来的电子海报上写着“秋季写生大赛”,一等奖的奖品是台专业级的数位板。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。

“想去试试?”沈星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,“你的画那么好,肯定能拿奖。”

转头就见沈星河突然指着窗外“哎”了一声。一只灰鸽子落在窗台上,歪着头啄食地上的面包屑,翅膀上沾着片粉色的花瓣。

“别动。”林深迅速掏出速写本,铅笔在纸上飞快地游走,沈星河识趣地没说话,只是悄悄把自己的面包撕下一小块,轻轻放在窗沿。鸽子扑棱棱飞起来时,林深刚好画完最后一笔,纸页上的鸽子振翅欲飞,翅膀尖还沾着片小小的花瓣。

“画得真快。”沈星河凑过来看,呼吸扫过林深的耳廓,带着淡淡的洗衣粉香味,“比相机拍的还要好看。”

林深合上本子时,听见自己的心跳又开始不老实,像要撞破肋骨跑出来。他假装整理画册,目光落在沈星河手腕上的红绳上,那绳子磨得发亮,末端系着个小小的银质星符。

“这是……”他忍不住问,指尖差点碰到那截红绳。

“平安符。”沈星河抬手晃了晃,银符在阳光下闪了闪,“我奶奶给的,说戴着能避灾。”他顿了顿,突然笑了,“其实是她怕我经常出去玩上蹿下跳的,再给摔着碰着。”

林深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像本摊开的星图,看似明朗的表面下,藏着许多没说出口的褶皱。第一次他对沈星河有了一丝不同于其他的了解。

下午回到学校上课,下课铃响时,天已经阴了下来,风卷着树叶在走廊里打着旋。沈星河出现在林深面前从包掏出把黑色的伞:“看天气预报说有雨,一起走。”

“好,麻烦你了”林深看着他手里唯一的伞。

“这有什么麻烦的。”沈星河撑起伞带着他回到老小区,在家门口分别时说着,“周六别忘了,老槐树下见。”“知道了……”

进门发现新糊的报纸被风吹得哗哗响。林深把伞撑开晾在墙角,星图册从包里滑出来,掉在地板上。他弯腰去捡时,发现夹在里面的银杏叶掉了出来,正好落在速写本上沈星河的侧影旁。

桌角的日历被圈了个红圈,周六的日期旁,林深用铅笔写了两个字:星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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